【hpss】忏悔室

黑哈x神父斯!极度ooc预警!写拉了预警!

(纯粹因为去年囚鸟终章里的忏悔室,而立下的忏悔室flag填坑,没有逻辑,很拉!观看需谨慎!)

作者对zong教一无所知,看文时请务必当架空zong教来看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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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1】

“神父,我有罪。”温润的声音传来,“我爱上了神使。”

 

 【2】

 

季春的好时节,空气里都是烘干的青草香。穿着纯白婚服的新人穿过花束拱门,在管弦与钢琴的合鸣声中走向爱情的中转站。


洋桔梗的香味乘着微风吹拂到近排的观礼席,哈利放下了拍痛的手掌,眼神却止不住地飘向新人身侧瘦削挺拔的神父。


他看上去约莫三四十岁,肃穆的神情在苍白脸上结了一层寒冰,春日也未能揉开其中的料峭。


黑色头发拢至脑后,薄唇一开一合,让人无法不信服的低沉嗓音正宣读着祝词。宽大的白色祭服在风中漾起微小涟漪,莫名地像极了一旁新娘的裙摆。


哈利向前坐了坐,他敢发誓他从未如此专注地听过神使的话语。


祝语结束,新人交换热吻,神父从台侧走了下去。


几乎是同时,哈利站起身,迫切地差点撞翻前排的椅子。


神父向他这里望过来,黑色的眼睛与他短暂相接。


热闹被包裹在一团模糊里,无声的水波漾开的光影里,风吹起的好像不是他头顶的乱发,而是他整个轻飘飘的灵魂。

 

他揣着一颗胆大妄为的心等在篱笆旁,向神父所在的休息室不停张望。长势凶猛的野草不停抓挠他规整的裤脚,他甚至可以听见那些不甘寂寞的沙沙声。


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神父从里面走出。他换回了黑色的常服,严谨的布料勒出纤瘦腰身,银质十字架垂在胸前,更加显眼。


他属于神,无论身心。


但哈利从不是什么虔诚的信徒。


他是一头披着正直外衣,心安理得任由本能驱使的野兽。


他迎上前去,露出温和的微笑,“我是否有幸知道你的名字?”


神父看向他,“Severus Snape.”


多年的神职工作都未能全然磨去他骨子里那些世俗的尖刺,他的眼睛里仅有一层薄薄的宽和,在那之后,哈利确信是发自内心的傲慢。


真是稀奇,圣光下竟有一尾漏网之鱼。


危险的离群者正适合做他甜美的猎物,罪恶的消遣。


“Snape神父,”他叫住正欲离开的黑袍男人,“我希望能跟你告解。”


黑色的眼睛在他脸上探寻,像荒山间掠过的苍鹰,在伪装的不动声色里潜伏。“前提是你得是教徒。”


“我是。”


“我从未见过你。”


“我生活在另一区。”


“那你应该拜访你们那里的教堂,而不是向我预约。”


“这是神的旨意。”哈利清楚地知道封堵眼前人的办法。他们在上意的包裹里无所不能,也步履维艰。“他告诉我应该,不,是只能向你告解。”


真诚无比的语气,拙劣编造的字句,但他清楚地知道对方的答案会是肯定的。


 炙热的阳光紧紧攀附在黑袍上,又钻入严谨包裹里,冷淡的躯体沁出细密汗珠。


斯内普在年轻人不知避讳的眼神中撇了撇嘴唇,忍住额间一点痒意,“每周日下午三点。”

 

 【3】

 

比起哈利所在的堂区,这个教堂要小得多。


神像前放置了一架小巧的室内风琴,在震慑信徒的作用上,或许不如那些耸立到穹顶的巨型管风琴,可音色听上去依然庄重严明。


——只是听上去。


斯内普神父正坐在风琴前,黑色的眼睛紧盯着面前的琴谱。纤长手指游鱼一般,温柔拂过黑白分明的琴键,仿佛拨弄的是一块柔软的皮肤。


阳光被彩绘窗扇割成斑斓的色块,洒照在他身上。黑色被缤彩的光侵吞,恍然间能看见天神的实体,眨眼一瞬,又好像那些灯红酒绿的地方里故作矜持的勾引。


虔诚咏唱的几个人身后,哈利远远地站着。他不敢随意张开嘴巴,生怕代替那些琴键,发出羞耻的声音。


他闭上眼在心里向天主忏悔,就像少时在老师的办公桌前垂头认错那般真诚。


全知全能的主啊,我真心悔过,我竟敢觊觎属于您的神使。


咏唱结束,琴声也已停止。哈利睁开眼睛,斯内普从琴凳上站起,走向信徒身旁轻声为他们祝祷。


他听不清那些字句,只有低沉的嗓音断断续续滴进他的耳道,一震一震地敲打脆弱的鼓膜。


少年人的认错和下一次仍旧偏执的莽撞并不冲突。


忏悔已做,自然可以心安理得犯下滔天罪过。


可您那样宽宥,定然会饶恕我的僭越,奖赏您可怜而诚实的信徒他所想要的,是吧?


他数着呼吸等待斯内普走向他,他确信他会走向他。


“第三天了,Potter先生。”


看啊,他总是这样好猜,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预料中。


斯内普脸上的和煦在面向哈利时总是不知所踪,他皱着眉,“你既不做祷告,也不参与歌颂,是真心向你的主悔过吗?”


“当然,”哈利走近了一步,直视那双黑色的眼睛,“我敬畏他,崇拜他,爱他。”


虔诚的字句偏要包装在暧昧的气声里,他清楚地看到斯内普的手指不知何时抚上胸前,下意识地捏紧了十字架,“我愿意把我的身心连同未来一并献给他,我愿奉上我所有的痛苦与欢愉,无论他是否有暇聆听。”


教会学校教每一位修士学会用悲悯看世人,用严刻看他们身上的罪。可从来没有一门课程传授他们,如何识别伪装成虔敬忏悔的撩拨。


年轻人的每个字句都直白而真诚,可那之后又仿佛有一层纱幔,时不时被吹起放荡的边角。


“我的心至诚至坚,他知晓一切,不会苛责形式,”哈利又逼近了一步,他能清晰听到渐趋紊乱的呼吸声,“是吗?”


斯内普久违地感到羞耻,在圣堂之中,在天主的俯视之下。


他的余光忍不住去打量教堂中其他的信徒,总觉得他们的眼神有什么深意,口中不停的,或许不是告解,而是对他的非议。


他退了两步,差点被自己的长袍绊倒。成为正式神职人员后总是波澜不惊的温驯性子,在这不体面的踉跄中,几乎要露出原先那些尖牙来。


他戒备地看向对方,和衬衫一样干净的脸膛,绿色眼睛是一泓澄净清泉,正直的双手规规矩矩交叠在小腹。


——再没有比这更端正耿介的年轻人了。


或许心不静的是他,不是对方。


他的耻意更深,烧红了耳廓。在故作镇定的逃离中,年轻人还在他背后提醒,“再有两天就是周日了,神父。”


在告解日来临前,他才应该先向天主悔过。

 

 【4】

 

镂空木板将狭小的忏悔室隔成更加逼仄的两边,昏暗的光线下吐露那些罪孽也变得更加容易。


年轻的忏悔者侧坐在窄凳上,这让他能更清楚地看到另一边棱角分明的侧脸。斯内普直视着前方,仿佛内壁上凿刻了无上旨意,连视线边缘都无暇顾他。


“神父,我有罪,我想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。”


听上去再妥帖不过的声音却是一颗顽劣石子,投入沉寂又敏感的深湖里,激起层叠意图探寻的涟漪。


斯内普曾在寄宿学校里看过那些人亲吻。


校亭外有一棵高大的七叶树,据说是学校创立的时候就被种下了。斯内普不知道那有多高,但起码比他们的校舍高得多。


夏初的时候,这棵沉稳的古树就会耐不住寂寞开出浅色的花来。


一簇簇塔状的,长满尖刺的花沉甸甸地坠在枝上,远远望去像是在树上点满了烛台。


落日灼红天际的时候,斯内普看到了两个相拥亲吻的人。他惊得几乎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去——他们穿着和他一样的校服。


他们,他们怎么敢违反教义?神使只能属于主,可以怜爱众生,但怎么能去爱具体的人?


他们背叛了天主,也背叛了踏入这所学校后只能忍受清苦与孤独的所有人。


那一刻,他忘记了学到的宽恕或是平和,任由世俗的愤怒填满胸腔。


十月,花朵不知何时换成棕黄色的果实时,学校开除了两名学生。关于具体原因,所有教师都缄口不言,学生们在告示板前热烈地讨论,只有斯内普猜得到是因为什么。


他感受到正确的归位,却不幸地会在之后经常想起那个画面。


极为偶尔的时刻,他甚至会试图思索,不同于天主普世的赐予,那样具体的爱与被爱,究竟是什么感觉?


时隔多年,他竟然又一次闻到了夏日灼热的空气里,七叶树的气息。


他试图扮演好自己的本职,压着一颗摇摆的心发问,“为什么说是不该爱的人?”


“因为主不允许,”年轻人的声音听上去依然灿烂,似乎这并不是一件大事,“神父,因为他不允许我爱他。”


银质十字架闪着不近人情的金属冷光,却在纯黑长袍上丢失了方向,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晃动。


斯内普不知道是要保持严谨,还是任由自己这样猜测下去。他尽量不去想那些暗示,“那么Potter先生,”他听到自己说,“你最好不要违背上意。”


静默在窄小的空间里晕开,呼吸声都骤然吵闹起来。


年轻人突然开口,“如果我执意那么做呢?”


“你会受到惩罚。”他脱口而出,像个应激自卫的士兵,而不是循循善诱的引路人。


一声极小的轻笑,听上去并不在意这个诅咒,“谢谢你的建议。”


衣料摩擦的声音响起,斯内普转过头去。哈利已经站起身面对着镂空木板,端正的脸膛被那些孔洞切割得破碎,“神父,”他说,“我可以获得你的电话号码吗?”


他不知道年轻人哪里来的本事,把一个问句说得那样轻描淡写,又那样理所当然。


他不会给的,他不会给自己逾矩的机会。

 

【5】 

 

然后他干巴巴地坐在那台黑黢黢的电话前,第三次用眼睛仔细确认那根线好好地接在正确的插孔里,一切完好。


蠢货,斯内普,你是个愚不可及的蠢货,放任堕落的危险罪人。


他在心里斥骂自己,眼睛却第四次看向仿佛被毒哑了的电话。


那晚的夜祷结束后,教堂后厅还是一如往常死寂。


一连几天,斯内普都没有再见到那个离经叛道的年轻人。圣堂回归了它的纯净,不会有人滥用过度热情的目光,纠缠繁忙的神使了。


斯内普反复在祈祷时忏悔,认为这是神对他的点化,他应该把那不安分的颜色从这里彻底抹去。


等到他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平静时,那台该死的电话却突然吵嚷了起来。


“晚上好,神父。”哈利笑嘻嘻地,“今天来做弥撒的人太多了,我没能跟你打上招呼……我就是想告诉你,你的声音真的很好听。我很想念它。”


没有回应。


“晚安。如果你不介意,或许也可以祝我晚安?”


斯内普的手握得很紧,听筒把耳朵压得隐隐作痛。年轻人的声音被电流扯出带有滋啦声的毛边,听上去很远,又很近。他张了张嘴,又一次作出让步,“晚安。”


哈利低低地笑了,“那么,明天见。”


一片云刮过夜空,留下只有它们彼此才能察觉的褶皱。

 

 【6】

 

哈利避在门廊的阴影里,眯起打量正弓着身子布道的人。


黑色的中长发依旧规整地束着,垂下头来时,一绺碎发就跟着落在鬓边,随着呼吸被轻轻拂起。每每有信徒表达感激,他就挑起嘴角,扯出最低限度里的一个笑。


隔着人群,斯内普转头望见了他。他冲他招摇地挥手,对方就生硬地扭过头去,拙笨地用手指勾起乱发挂在耳后。


他该是一只筋骨结实的黑豹,裹着一身荒野中将养出的油光水滑的毛皮,蹲伏在足可蔽云的杂草里,一口咬断猎物的脖颈,慢条斯理吞下血肉,迎着晚风冲远方的月遥遥低吼。


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,猛兽被绞断利爪驯养成猫咪,爱不忍释地将随意洒在地面的牛奶连同灰尘一道舔食进肚。


哈利几乎要觉得于心不忍:他在对着从未吃过饱饭的人,兜售半杯毒药。


“下午好,神父。”但他依然走上前去,打开他明晃晃的兽夹。


斯内普神色冷淡地冲他点头,目光却已逃到一旁的排椅上,“还没到忏悔的时间,你需要再等上一会儿。”


“不,我来是想问,”哈利压低了声音,“我是否有幸与你共进晚餐?”在斯内普忙于遮掩惊讶的视线里,他笑意更深,“考虑到即使是神父也有自己的生活和基本的进食需要?”


手中的圣经被攥得更紧,斯内普下意识地拒绝,“不,”他试图找一个理由,并且说服自己这并不是过度反应,更不是恶意的欺瞒,“我还有其他安排。”


年轻人凝视着他的眼神如同审讯的座灯,“是吗?”他说,语气里是浓浓的失望,“那真可惜,接下来的一段时间,我要为毕业做准备,可能无法经常过来了。”


斯内普垂下眼睑,“祝福你,天主与你同在。”


“那你呢?”年轻人似乎格外擅长围追堵截,“神父,你会想我吗?”


“Potter先生,”斯内普不豫地皱眉,“请注意你的言辞。”


“没必要叫我先生,”哈利笑了起来,“我想我们已经非常熟悉了,不是吗?”


斯内普没有回答。


哈利也放弃了一贯的纠缠,利落转身,“那么,再见。”


离去的背影和来时一样突兀,斯内普在他卷起的一小阵风里怔愣了一瞬,才看到门廊边伸来的一树枝叶。


叶片嫩绿柔软,张扬地挤挨在枝头,他叹了口气,当真是春天了。

 

 【7】

 

年轻人从此消失在斯内普的视线中,像是一个轻浮的肥皂泡,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些梦幻的色彩,就被揉碎在风里。


斯内普开始觉得煎熬,他想起年轻人镜片后的笑眼,和教众们如此不同。


是炙热的,专注的,是兀自流出贪婪的,危险的,是憧憬的,是狠狠刺穿他脆弱内心的。


他是他一人的狂热信徒,也是扯住他脚腕倒吊着他、强迫他吐出过往所有信仰的魔鬼。


“你会想我吗?”


他想他现在可以回答了,可不管是教堂里,还是电话中,没有人再问他了。

 

 【8】

 

穿着深棕西装的男人起身,再次握手感谢对面坐着的神父,跨越几个区赶来为自己的房子祝圣。


黑头发的神父在餐厅一众着意打扮过的人群中,朴素得格格不入。他从来不在意这些,也不该在意。


但此刻,他正心不在焉地听着对面的感激之词,视线却飘向了对方身后的餐台。


戴着圆形眼镜的青年头发梳得整齐,暗绿色的领带在白衬衫领口绕了一圈,乖觉地垂坠在胸前。


他的脸颊微微发红,或许是由于酒精,又或许是因为坐在他旁边身材惹火的女郎。四五个看上去跟他同龄的人围坐着,频繁发出尽力克制的轻笑声。


斯内普提醒自己要在哈利注意到之前收回目光,但到底是晚了一步,年轻人的眼神直撞过来,绿色的眸子燃起了光点。


“Snape神父,”哈利端着酒杯走过来,客气地跟坐在斯内普对面的人点头致意,又转向他,“真高兴能再次见到你!”


这个惺惺作态的小骗子,说得好像他和他的教堂对他下过驱逐令一样。


年轻人用酒杯轻碰他对面人的,眼睛却黏在他身上,“你运气真好,神父竟然接受了你晚饭的邀约。”


斯内普的耳根蓦地烫起来,他听着面前两人根本不通的对话和对他无谓的吹捧,局促感渐甚。


好在哈利没有纠缠的意思,同伴催促了一声,他就回了座位。路过斯内普时,他拍了拍他的肩膀,在那里烧起一片热。

 

酒过三巡,年轻人们聊得越发酣畅,时不时交颈咬着耳朵调笑。白糯的胳膊不知何时挂在了哈利脖颈上,美好的热辣的身体紧挨着他。


往常他会就势揽过这些主动投来的示好,回以热吻,接着在附近某个汽车旅馆消耗漫长的夜晚。


但他此刻端坐如认真听讲的学生,偶尔还会和身旁的女孩拉开微妙的距离。却也不会全然推开,因为他知道有人在看。


隔着一人一桌和一条窄窄的过道,聪慧的上意聆听者,同时也是一位蹩脚的演员,正有意无意地打量周遭,好把这里的每一丝细节都装进他的余光里。


金属齿轮咔嚓作响,天生的捕猎者满意地听到兽夹一格格紧密咬合的声音。


——只要撒下一点诱饵,饥肠辘辘的野兽就会一路寻来,自作牢笼。


年轻人们酒足饭饱,相互搀扶着踏出店门,投入漆黑的夜晚寻找危险而温暖的巢穴。


路过斯内普时,哈利踉跄了两步,隔着椅背贴上了斯内普紧绷的身体。他没有道歉,而是重复了足以触发魔法的字句,“那么,再见。”


然后他要做的全部就是等。


离开吵嚷的同伴,他隐匿在餐厅一侧的暗巷里。


夜风卷走了他为数不多的醉意,他清晰地捕捉到一袭长袍的神父如何快步走出餐厅,如何故作镇定与教徒告别,又如何在闪烁的霓虹灯下张望找寻。


钢筋水泥的森林里,一只走丢的动物在寻找名为爱的都市传说。


他太漂亮了,足以让血液里流满恶劣的猎人兴奋到颤抖。


到哪里才能找得到这样渴求爱、相信爱、却从来没有见过爱的天真画纸呢?


只要一点点拙劣的设计,就毫无防备摊开一片洁白,虔诚迎接粗暴的涂抹。


他走上前去抓住斯内普的手腕,“你在找我,对不对?”


“Potter先生,”那张脸上是少有的慌乱,嘴巴却依旧不肯屈服,“是什么让你妄下定论?”


他将他拖入黑暗,把他牢牢锁在自己和粗糙砖墙之间,“你真应该看看自己的眼睛,”他贴近对方的耳朵,“你想要我,就像我想要你一样。”


“你怎么敢……?”


控诉的语句刚刚脱口,哈利低头碰了碰那双嘴唇。


蜻蜓点水般的接近,就剥去了伪装的外衣。他撤开一点距离,看到黑暗中那双晶亮的眸子闭上又张开。空气灼烧起来,这一次,渴求的吻不再由他发起。


笨拙又热切,几乎要磕破他的嘴唇,仿佛在跟他角斗而不是亲吻。他笑出声来,斯内普就像被烫到一样立刻弹开。


“你笑什么?”


“让我来教你什么是接吻,Severus。”


他捧住了不知是因为气恼,还是因为这亲昵称呼而发烫的脸颊,衔住柔软唇舌,窃取走平和的呼吸。如一条长驱直入的锋利巨轮,划破海面的所有平静,搅涌起危险的洋流。


***


“……别在这里。”


他顺从地收手,因为话中尚存的余地。

 

【9】 


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,路灯下,神父的身影斜斜地钻入他的脚边,常服在行走间带起的波纹更加像一条保守的长裙。


夜晚的小教堂冷清得骇人,斯内普从腰间摸出钥匙,颤抖的手却总是对不准锁孔,金属碰撞声听来有些刺耳。


哈利从背后圈住他,亲吻他微凉的耳尖。他覆上他的手,在黑暗中一寸寸摸过门锁。“Severus,别怕。只是寻求生理上的愉悦,是不会下地狱的。”可他确信恶魔的低语也不过如此,“你尽管忠于上帝,不必爱我……”


钥匙忽然顺利地滑入锁眼,哈利捏着斯内普的手指,咔哒一声拧开了门,“我来爱你就好。”


漆黑的教堂内只有一抹月光透过高悬着的窗洒进来,斯内普太熟悉这里了,即使光线阴暗,也不敢抬头。他清楚会在哪里撞上天主审视的目光,又会在哪里不小心碰响那架神圣的风琴。


哈利开始解他长袍上繁复的扣子,急切地印下亲吻。


理智全面沦陷之前,他还记得提醒对方去后堂。可那些话语被年轻人尽数吞下,他们撞进了忏悔室。


“神父……”这个时候却偏偏放弃了刚才大胆称呼教名的行为,刻意用让他羞耻的称呼。


***


他只能借力对方箍紧的臂弯,如一艘独舟随海浪颠簸起伏。

恍惚间,斯内普又看到了模糊的落日和七叶树。


这是否是爱?爱又是否是罪恶?


晕晕沉沉地,他问,“你说你爱我?”


年轻人滞了一瞬,而后是更加凶猛的动作。“当然。爱,我爱你。”


原来这就是爱,是一颗盈满又空妄,惴惴不安的心。

 

 【10】

 

斯内普没有料到,安分隐忍地清修了多年,一朝尝到肉yu的滋味,到了这个年纪竟也会沉沦。


年轻人常在黄昏坐在教堂后排,用那双宛若春天的绿意盎然的眼睛盯着他。


他们越发肆无忌惮。除却忏悔室,祷告时坐着的排椅上,唱诗时弹奏的风琴旁,甚至神像的脚下,到处都留下过第二天早上需要奋力擦去的痕迹。


年轻人不来找他的夜晚,偶尔也要靠自渎才能熬得过去。


惶恐逐渐吞噬了整颗心,他堕落至此,即使是地狱烈火,又能真的烧去他一身罪孽吗?


圣经中说,爱是恒久忍耐,又有恩慈,爱是永不止息。而那个年轻人,哈利·波特,哈利,哈利……他哪里还有立场,盼望从他那里得到这样的爱呢?


他自知会受到惩罚,对年轻人却闭口不言所有这些惶惑。哈利好像在这方面和他有着惊人的默契,竟也没再提起过去,以后,或是有关爱的字眼。


只有当下,包容所有不堪的,毫无意义的,飞逝的当下。

 

 【11】

 

春天眨眼间就到了头,暑气还未来得及蒸腾起来时,哈利最后一次来到了小教堂。


“Severus,”他说,“我申请了曼彻斯特的硕士,我要离开这里了。”


他逗留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。


他预备打开兽夹,放瘸腿的野兽归山。


黑色的眼睛里没有神使的悲悯,没有斯内普本人的淡漠,也没有那些诸如喜悦、羞愤之类生动的神情,像两条幽深的隧道,空洞又麻木。


他点头,“祝你一切顺利。”


哈利伸出手,轻飘飘地摆了摆,“那么,再见了。”


他不用回头也知道,那双眼睛一定钉在他的背上,但决计不会开口挽留。


——从没有人教过这个人爱与被爱,他哪里知道他也有索要的权利呢。


所以他可以堂而皇之地利用这一点,卑鄙骗取想要的一切,最后餍足地从他身边逃走。


至于曾被驯化的野兽,在孤穷无援的旷野里能活得几日,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?


他本来就是无耻的浪荡子,从未打算为某一场捕猎付出真心。

 

 【12】

 

霍伊尔打开静寂了数十日的教堂,扑面的浮尘让他忍不住皱了眉。他匆匆忙忙被指派上任,全拜这座教堂先前的神父所赐。


他从没想过,只在教会学校听说过的“开除神职”竟是真实存在的。


他不禁摇头叹气,触犯了教条到底也是该受到惩罚。只是后来那个神父的下落就没人知晓了,不知他是自觉羞愧离开了这里,还是如传言那样,恍惚间出走连性命也丢了。


顾不上再为不认识的人烦扰,还有太多的事务等他处理。

 

冬去春来,又一个春天开出绚烂的花时,教堂里来了个霍伊尔在堂区里从未见过的年轻人。他戴着圆形眼镜,一副正直的学生样子。


“神父,我有罪。”温润的声音传来,“我曾爱上了神使。”


忏悔室的另一侧,霍伊尔惊出了抽气声。


“……幸而后来及时解决了一切。”似乎无意对其中的细节进行详述,简单的字句带过了惊骇的事实。对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,又彬彬有礼地继续下去,“天主无私地爱人,而我却软弱地犯下罪过,我十分地煎熬且后悔。”


霍伊尔沉吟了片刻,“你是否认识到自己的错误,并真诚对主忏悔?”


“是的,神父。”


“你是否保证从此约束身心,涤清灵魂,不再重蹈覆辙?”


“我保证。”


他翻开手中的经书,为对面的人念诵赦罪经文。


敦促的语句里,年轻人喃喃着自己的罪过,再次忏悔。


“天主会原谅你的,我的孩子。”


对面的人干脆利落地起身离席,似乎真的被洗去了一身罪孽,又似乎他只是为了等待这句话。


霍伊尔毫无来由地想起了在他之前的那个神父,隔着镂空木板,他望向还在微微摆动的门帘。季春的寒意钻进来,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,在胸前划着十字。


“永生之父,求以慈目垂顾那些冷淡的灵魂。”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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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潦草的he在彩蛋,be过敏者可以尝试,否则不推荐食用!人预警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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